家乡巨变

　　朋友，您来过享誉中外的佛教圣地——“法门寺”吗？我家就在合十舍利塔下正北3公里处——牛家村务东组。我的父亲已去世二十多年了。我的母亲还健在，已是九十多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了。她经历了民国十八年年馑，吃过野菜、啃过树皮、曾目睹过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的场景;解放战争的隆隆炮声，惊醒过她；共和国的成立，她兴奋过；她经历了人民公社、互助组、当过妇女队长，她见证了我家的发展历史。母亲常常含泪对我们说：“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共产党和毛主席，是党救活了我们一家子，吃水不忘挖井人！”听母亲说，我家原是山西大槐树人，后来迁移到扶风县城老区城关镇扶东村。因我家土地在牛家村务子队，父亲憨厚老实，孩子数儿多，爷爷便让我父亲和我二伯搬到县城东北3公里处——务子队居住。刚到务子队时，我家租住在一家姓魏的地窑里。当时，大哥十来岁，二哥一岁多，那地窑，有一个45度的斜坡，坡长二十来米，顺着坡走下去，左右有两孔窑。每到下雨或下雪，是父母最揪心的。常常因坡滑，摔倒不少回。窑里很昏暗，每到四点以后，就要点亮清油灯。有一年夏天的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下起瓢泊大雨，雨水顺着坡往下淌，母亲担心雨水淹没了窑，整夜睡不着觉。到半夜时分，突然，窑顶上掉下了一块土疙瘩，砸在母亲头旁，离母亲仅有20来公分。吓得二哥嚎哭，母亲抱紧着二哥哭喊：“天啊，你怎么不长眼，差点砸伤我和孩子。”那一夜到天明，母亲燃着油灯，点着一根香，抱着二哥祈祷：“菩萨，保佑我们一家大小平安啊！”然后，一边哭啼，一边搂着二哥说：“孩子，什么时候咱们能住上房子啊？”1968年，我二哥光荣地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队里划给了我家一处庄基地，父亲盖起了两间偏厦房。我依稀记得那两间偏厦房。一间住人，一间是灶房。椽头很细，足足有手腕那么粗。中间梁有碗口大小，房檐很低。二哥是个大个子，常常胳膊一伸手，可以够着屋檐；门很低，二哥常常碰头，头上碰了一个大伤疤。屋里面是一个土炕，铺着一张破旧的席子和一床又薄又旧的被子。炕沿是一个十公分宽的磨得油光发亮的木板，炕的里墙上放着几根短棍，支起一个箱子。已经腿了色。土脚底下，放着一个桔黄色的柜子，柜子上面贴着一张毛主席像。炕的上方还有一个土楼，几根椽子上面放一层高粱杆，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泥土，是土楼 。土楼上面放着一张旧席子卷成的包。我常常看见父亲脱掉满是补丁的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那黝黑的肩上有一个豆般大的黑痣，瘦削的脸上滚动着汗珠，弯着腰，把粮食一斗一斗往楼上吊上去，倒进包里。就在这间房子，母亲生育了我们兄弟五人。由于炕小，大哥、二哥要到生产队的饲养室去睡觉，姐姐要到二妈家去睡觉。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共和国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天。我队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我家每人分得了1.3亩土地，父亲带着我们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精心耕作。第一年，每亩打了400斤左右粮食，全家解决了温饱问题。1982年，我三哥当上生产队长，我四哥考上了大学。我二哥给家邮回500元，家里买了些余粮。父亲带着哥哥，拉着架子车，从岐山益店买回木料，请村上有名的匠工，盖了三间上房。当时，是村里最好的。远近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来我家看盖起的新房，母亲看着新盖的上房，脸上笑得像开了花。2000年，我县县委、县政府，提出了发展扶风新区的构想。就在扶风县老区北三四里的北塬上开始建设扶风新区。现在我村已成了城中村。新区征用我村组土地300余亩，每人分得了几万元，每家分得一套家属楼、一间门面房。去年，我把所有的房屋全部拆掉，盖上了三层楼，全部对外出租。我家添置了冰箱、空调、液晶电视、高档沙发、太阳能等。家里又买了一辆小汽车。走进我村，宽畅的街道两旁，楼房鳞次栉比；路灯亮如白昼；绿树叠翠环绕；家家门前摆放着鲜花，争奇斗艳；门前停放着各色各样的小车，闪闪发光；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络绎不绝。我村周围已规划为扶风县教育片区，有四处小学和中学，第五小学就在我家门口，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当中。再看看村西头我村最穷的脱贫户王二虎。他家门前盖起了二层楼，门口停放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二虎的母亲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满头黑发，抱着刚满三个月的孩子，脸上洋溢着笑容，拿着一个奶瓶正在给孙子喂奶呢。红色的大门口贴着一副春联：“惠风沐浴农家乐、盛世和谐画景新”上联是：不忘党恩。可谁知道他前几年的家境呢？五年前，他的爷爷、婆婆相继去世，他的父亲患上肺癌，在医院花费十几万元，家庭雪上加霜，债台高筑。一年后，父亲因病无法医治，撒寰人间。这沉重的打击击垮了二虎对生活的希望，他整天闷闷不乐，打麻将、玩扑克。家里有一间土房，八十年代盖的，到处漏雨。母子俩相依为命，度日如年。他的母亲打扫街道，每月挣七八佰元维持一家人生活。二虎已三十好几了，还找不下对象，刚满五十，满头白发的母亲几乎急疯了。她逢人便讲，给我儿子说个媳妇，连上学的孩子都取笑二虎没媳妇，人们都说二虎这辈子注定光棍了。村上得知情况后，为他加申请办理了低保户，并申请了危房改造项目，上级补助伍万元，亲戚和朋友村民集资伍万元，为他家盖起了二层楼。村上又为二虎进行技能培训，如今开了一家修理部，专门维修家电，生意红火。去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外村的一个叫小红的姑娘，结婚了，今年又生了白胖小子。接着去看看我村西头的休闲广场。偌大的广场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大人领着小孩打秋千、压翘翘板；十几个爱好秦腔戏的老人围坐在一起，敲锣打鼓，唱起了秦腔，邻居王二嫂穿起粉红上衣、浅蓝裤子，搽脂抹粉、翘足甩袖，唱起了《梁秋燕》，围观的一群人伸长脖子往里看呢！喇叭里播放着宋祖英甜美而悠扬的歌曲《好日子》：哎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我曾读过晋代陶渊明《桃花源记》，陶醉其中：“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朋友，当你看到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又有什么感慨呢？陶公若目睹此情此景，妙笔生花，将会写出怎样千古绝唱的诗词歌赋呢？农民当家做主人，翻身不忘共产党。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中华大地，开启新时代，踏上新征程，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我的家乡将会更加美丽富饶！
　　作者简介：韩军岐，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
　　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简介?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成立于1994年，是由市民政局批准，市文联主管，全市杂文散文作家志愿结合的社会团体，目前汇聚了全市各县（区）、各部门180多名会员。协会先后成功举办了“红光杯”、电气化杯”等10多次征文，出版了《德之呼唤》《宝鸡揽胜》(风光篇)《宝鸡揽胜》(名胜篇)《宝鸡记忆》《宝鸡市杂文散文荟萃》《点赞宝鸡人》《宝鸡生态美》等书籍，合作编辑出版了《美丽西山》《印象千阳》《印象扶风》《太白之光》等纪实散文专着，影响深远。2022年10月又出版了会员作品集《硕果满枝》。

责任编辑：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