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之象——读凌先有散文悟与得
2024-08-17 ｜ 来源：本网
作者：梦萌
多年未曾谋面，没想到凌先有著述颇丰，不但出版了《玉兰花开》《走过湿地》《中华江河水文化》三部著作，而且见诸报刊的更是佳作频频，令人嘉许和赞佩。读他的作品，始终觉得身临江河湖海，心涌万里波涛，及至读后很长时间心情仍难以平静，眼前总出现“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的创世画面，耳畔总回响“上善若水”的警世恒言，继而整个身心便久久浸渍于这种混沌而晶莹、柔顺而刚强、式微而苍茫的“大水之象”中蹀躞连连地不能自己。
两千多年前，老子曾发出“上善若水”的警策之言，后来又在《道德经·第八章》做出解释：“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并从善地、善渊、善仁、善信、善治、善能、善时七个方面举例论证，赋予水深邃的哲思睿智和缜密的道德操守。其基本思想是：最善的人就像水一样，滋润万物而不与之相争，众人不愿去的地方它却乐而为之，所以才接近于道。所谓七善，一是善于选择有利地形，二是善于保持沉静心态，三是善于真诚待人，四是善于恪守信用，五是善于治理事务，六是善于发挥所长，七是善于把握时机。
纵览凌先有的作品，无论篇幅数量还是背景氛围，也无论诗情意境还是风格特色，都始终贯穿着这一千古绝唱，坚守着这一人文阵地，凸显着这一超越时代的昂扬主题。读他的作品，扑面而来的是水的各种形态、各种流派、各种功用、各种恩惠，以及隐含项背的“七善”的各种风骨、品格、底蕴、意象……其间更多的是作家对水如水般的亲情与挚爱，如水般的哲学和美学的凝观与浸淫，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独特而唯美的大水之象的艺术的第二世界。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一是气势美。水的博大无涯、能容乃大等品质在凌先有笔下蒸腾为一种气象万千的大气派。《中华江河水文化》是一部关于水文化的专著，凿凿二十余万言，以江河流域为经，以经史文化为纬，以墨家、道家、儒家等传统思想为滥觞，构成一部波澜壮阔的水利史话，一部铿锵浑厚的创世纪史诗，一部璀璨夺目的江河水文化长卷，必将成为中华思想文化宝库不可或缺的瑰宝。上海世博会可谓本世纪盛事，但就在这万国博览、规模空前、到处一派欢腾浮荡气象下，凌先有竟以闲人心态、哲人视觉、艺术家灵感，发掘创作出数万字的水文化思想宏篇，并被多家报刊连载发表。而且这些篇章远远突破了各国场馆和中国地域，折射出人类全能、全程、全景式的智慧和灵性，使读者感受到水超越人的认知局限的一种大气象和大境界。设若没有“上善若水”的品质，没有老子“七善”的魅力，没有大水浩浩荡荡的胸怀和气势，是万万难以凑效的。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二是情志美。凌先有的作品一反八股学究之气，二悖吟风弄月之色，三忤哗众取宠之态，全然将一颗纯而又纯的童心交于自然之神，任其在山水风光和文物胜迹中汲取营养，孕育良智，认知真理，于科学求实和探索创新中获得思想的菁华与艺术的珠玑。从加拿大安大略湖到美国密歇根湖，从纽约哈得孙河到芝加哥水塔，从多伦多尼亚加拉瀑布到威尼斯水城，从香格里拉纳帕海到东北松花湖，从鲁西南微山湖到天津团泊洼，从珠江两岸到澳门黄金岸线……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他探索创新的步履、隽永浏亮的歌吟。如在北京海淀湿地联想起以水为源头的行吟诗人纳兰性德，在芝加哥海明威故居窥识一代文学巨匠的恋水情结，在旧金山西海岸斯坦福大学寻觅天下是否有超越国界的人间大爱，在水乡同里探讨“退思园”与“留人”的哲学思辨，在南京象目湖考证“大象无形”的美学含义，在海南遭遇台风反思人类违反自然规律而自毁家园的种种劣根……随着水的奔腾流转，读者感受到的是一种大水无极、志存高远、勇于探索与创新的精神之旅。听听作家是怎样与江河湖海呢喃交流的：“密歇根湖正以自己博大的爱，回馈着深爱她的人们。”“千万不要忘记顾盼一下这条给予纽约以生命、灵气和韵味的哈德孙河。”“我祈祷着这闻名于世的水城能够早日解除水患，保持她永恒的魅力。”特别当他徜徉于拉纳帕海亲身感受边地原生原态的自然风貌和零距离领略藏胞原汁原味的人情风尚时，情不自禁地向世界发出了谆谆劝勉：“这里的人民都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呵护着这块土地的祥和与纯净，使人感到自然的幽秘与圣洁，感到人性的美善与纯朴。”……这一切，无一例外地向世界传达着一个信息：水的上善品质弥足珍贵，而人类何时才能达到水所承载的精神圭臬和思想情志呢？！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三是人性美。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人性的话题一直存在着道家与佛家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但无论前者的“得道成仙”还是后者的“入佛循世”，终极目的都是寻求超脱，实现生命的自由与精神的升华。而这一“理想王国”在红尘世界却显得那么虚无飘渺和单薄无助，于是就有了老子的“七善”和共产党的“八荣八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凌先有的作品无疑成为诗化和践行这些传统思想文化不可多得的范本。作家以只有对父母妻儿才有的那种亲昵缠绵、虔诚炽热的感情抒发了对水的万般情爱，同时不经意地将“七善”和“八荣八耻”灌注于一江一河、一浪一波、一人一事，一花一木，从而使水的上善品质有了自然的皈依和人性的复萌。
除了涉水作品外，他的其它怀旧、记事、杂感的篇什，更起到滴水穿石、潜移默化的道德力量。如《父亲节祭父》《永远的怀念》《拜年》《团圆》《老屋》《珍爱生命》《民族的善根》《傍款与傍民》等，作家感情的兴奋点和关注点始终都聚焦于怀乡、友谊、孝道、包容、和谐、悲悯、感激、淡定等中华传统美德，时刻挠抓人类感情的敏感区，发挥着会议、报告和教科书难以企及的引领与教化作用。从因公失去为老父临终送行的遗憾到面对姑母遭遇不公的无助，从作为司局级干部与退休同事千里聚会的绵绵之情到撰文悼念当初领导的感恩之心，从对水利部老专家林一山的“高山仰止”到对汶川“抗震四皓”的赞美褒扬……读之无不令人怦然心动，扼腕涕零。这些真情真性，这些大善大爱，也许从以下文字可以找到诠释与何以勾曳人心之所在。单位分了一袋大米，一时懒得动弹，遂放于门外，第二天却不翼而飞，妻叫苦不迭，女儿却发了一通宏论：“扛走大米的人一定很需要，没准儿生活确实遇到了困难……我们还是将米留够一年吃的，剩余全放在门外，谁需要就自己扛去得了……也算做了件善事。”（《善良》）“和自强一样，你必须学会自爱。……只有自爱，才会爱人。只有自爱，才会成为一个对社会、对人生、对家庭、对他人有责任和爱心的人。”（《写给女儿》）“总之，无论命运将自己引向何处，无论生活给予自己什么，只要用心感恩生活，生活就不是鸡肋。”（《生活不是鸡肋》）……听着这些人生哲理和生活箴言，难道不正是“七善”的再版和“八荣八耻”的隐秀潜质、文外重旨么？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四是语言美。首先表现为含蓄隐秀。刘勰说：“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凌先有作品毫无大话、空话、官话和矫揉造作之状，“委婉含蓄，难以情测”，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和阅读期待；其次表现为浏亮晓白，像刘勰主张的“刚健既实，辉光乃新”一样为文苑增添了一声水韵与凤鸣，像唐诗一样朴实无华朗朗上口，像久违了的有如刘白羽《长江三峡》、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那样的语势语境而亲切感人；再次表现为磁性般的音乐感和吸引力。陆机“缘情说”有一句精辟论述：“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这既是“重想象”的体现，也是“晓声色”的玄机，更是水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真实写照。而凌先有竟将此发挥得淋漓尽致，从那如水般时而润物于无声、时而潺潺似有声的叙述中，不露声色地传达着一个情趣和意向，同时读者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一种磁性般的感召与启迪。真乃大美不言、大音希声尔尔。
有了以上四个基本特征，大水之象的文学性和审美价值就趋于丰满和完善，必将在色彩纷呈的新时期文坛争得一席之地。我衷心祝愿凌先有先生，衷心祝愿大水之象这枝奇葩愈开愈鲜艳芳华，衷心祝愿华夏水文化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原载《中国水利报》，后收录于多部文丛，并在各大网站广为流传）
【作者简介】
梦萌，工程师，高级政工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爱河》《悲喜娱乐城》《倾城》《金喽啰》《新部落》，中短篇小说集《绿太阳》《和谐的比例》，长篇纪实文学《水经泽被》，文论集《论梦萌与梦萌论》，散文集《随意即风景》《多梦人生》《真情最好》，报告文学集多部。小说《爱河》在省台长篇连播，散文散见于《散文》《中华散文》《读者》等各类报刊，有的作品介绍到国外。曾获各类文学大奖10余项。
两千多年前，老子曾发出“上善若水”的警策之言，后来又在《道德经·第八章》做出解释：“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并从善地、善渊、善仁、善信、善治、善能、善时七个方面举例论证，赋予水深邃的哲思睿智和缜密的道德操守。其基本思想是：最善的人就像水一样，滋润万物而不与之相争，众人不愿去的地方它却乐而为之，所以才接近于道。所谓七善，一是善于选择有利地形，二是善于保持沉静心态，三是善于真诚待人，四是善于恪守信用，五是善于治理事务，六是善于发挥所长，七是善于把握时机。
纵览凌先有的作品，无论篇幅数量还是背景氛围，也无论诗情意境还是风格特色，都始终贯穿着这一千古绝唱，坚守着这一人文阵地，凸显着这一超越时代的昂扬主题。读他的作品，扑面而来的是水的各种形态、各种流派、各种功用、各种恩惠，以及隐含项背的“七善”的各种风骨、品格、底蕴、意象……其间更多的是作家对水如水般的亲情与挚爱，如水般的哲学和美学的凝观与浸淫，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独特而唯美的大水之象的艺术的第二世界。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一是气势美。水的博大无涯、能容乃大等品质在凌先有笔下蒸腾为一种气象万千的大气派。《中华江河水文化》是一部关于水文化的专著，凿凿二十余万言，以江河流域为经，以经史文化为纬，以墨家、道家、儒家等传统思想为滥觞，构成一部波澜壮阔的水利史话，一部铿锵浑厚的创世纪史诗，一部璀璨夺目的江河水文化长卷，必将成为中华思想文化宝库不可或缺的瑰宝。上海世博会可谓本世纪盛事，但就在这万国博览、规模空前、到处一派欢腾浮荡气象下，凌先有竟以闲人心态、哲人视觉、艺术家灵感，发掘创作出数万字的水文化思想宏篇，并被多家报刊连载发表。而且这些篇章远远突破了各国场馆和中国地域，折射出人类全能、全程、全景式的智慧和灵性，使读者感受到水超越人的认知局限的一种大气象和大境界。设若没有“上善若水”的品质，没有老子“七善”的魅力，没有大水浩浩荡荡的胸怀和气势，是万万难以凑效的。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二是情志美。凌先有的作品一反八股学究之气，二悖吟风弄月之色，三忤哗众取宠之态，全然将一颗纯而又纯的童心交于自然之神，任其在山水风光和文物胜迹中汲取营养，孕育良智，认知真理，于科学求实和探索创新中获得思想的菁华与艺术的珠玑。从加拿大安大略湖到美国密歇根湖，从纽约哈得孙河到芝加哥水塔，从多伦多尼亚加拉瀑布到威尼斯水城，从香格里拉纳帕海到东北松花湖，从鲁西南微山湖到天津团泊洼，从珠江两岸到澳门黄金岸线……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他探索创新的步履、隽永浏亮的歌吟。如在北京海淀湿地联想起以水为源头的行吟诗人纳兰性德，在芝加哥海明威故居窥识一代文学巨匠的恋水情结，在旧金山西海岸斯坦福大学寻觅天下是否有超越国界的人间大爱，在水乡同里探讨“退思园”与“留人”的哲学思辨，在南京象目湖考证“大象无形”的美学含义，在海南遭遇台风反思人类违反自然规律而自毁家园的种种劣根……随着水的奔腾流转，读者感受到的是一种大水无极、志存高远、勇于探索与创新的精神之旅。听听作家是怎样与江河湖海呢喃交流的：“密歇根湖正以自己博大的爱，回馈着深爱她的人们。”“千万不要忘记顾盼一下这条给予纽约以生命、灵气和韵味的哈德孙河。”“我祈祷着这闻名于世的水城能够早日解除水患，保持她永恒的魅力。”特别当他徜徉于拉纳帕海亲身感受边地原生原态的自然风貌和零距离领略藏胞原汁原味的人情风尚时，情不自禁地向世界发出了谆谆劝勉：“这里的人民都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呵护着这块土地的祥和与纯净，使人感到自然的幽秘与圣洁，感到人性的美善与纯朴。”……这一切，无一例外地向世界传达着一个信息：水的上善品质弥足珍贵，而人类何时才能达到水所承载的精神圭臬和思想情志呢？！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三是人性美。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人性的话题一直存在着道家与佛家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但无论前者的“得道成仙”还是后者的“入佛循世”，终极目的都是寻求超脱，实现生命的自由与精神的升华。而这一“理想王国”在红尘世界却显得那么虚无飘渺和单薄无助，于是就有了老子的“七善”和共产党的“八荣八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凌先有的作品无疑成为诗化和践行这些传统思想文化不可多得的范本。作家以只有对父母妻儿才有的那种亲昵缠绵、虔诚炽热的感情抒发了对水的万般情爱，同时不经意地将“七善”和“八荣八耻”灌注于一江一河、一浪一波、一人一事，一花一木，从而使水的上善品质有了自然的皈依和人性的复萌。
除了涉水作品外，他的其它怀旧、记事、杂感的篇什，更起到滴水穿石、潜移默化的道德力量。如《父亲节祭父》《永远的怀念》《拜年》《团圆》《老屋》《珍爱生命》《民族的善根》《傍款与傍民》等，作家感情的兴奋点和关注点始终都聚焦于怀乡、友谊、孝道、包容、和谐、悲悯、感激、淡定等中华传统美德，时刻挠抓人类感情的敏感区，发挥着会议、报告和教科书难以企及的引领与教化作用。从因公失去为老父临终送行的遗憾到面对姑母遭遇不公的无助，从作为司局级干部与退休同事千里聚会的绵绵之情到撰文悼念当初领导的感恩之心，从对水利部老专家林一山的“高山仰止”到对汶川“抗震四皓”的赞美褒扬……读之无不令人怦然心动，扼腕涕零。这些真情真性，这些大善大爱，也许从以下文字可以找到诠释与何以勾曳人心之所在。单位分了一袋大米，一时懒得动弹，遂放于门外，第二天却不翼而飞，妻叫苦不迭，女儿却发了一通宏论：“扛走大米的人一定很需要，没准儿生活确实遇到了困难……我们还是将米留够一年吃的，剩余全放在门外，谁需要就自己扛去得了……也算做了件善事。”（《善良》）“和自强一样，你必须学会自爱。……只有自爱，才会爱人。只有自爱，才会成为一个对社会、对人生、对家庭、对他人有责任和爱心的人。”（《写给女儿》）“总之，无论命运将自己引向何处，无论生活给予自己什么，只要用心感恩生活，生活就不是鸡肋。”（《生活不是鸡肋》）……听着这些人生哲理和生活箴言，难道不正是“七善”的再版和“八荣八耻”的隐秀潜质、文外重旨么？
大水之象的特征之四是语言美。首先表现为含蓄隐秀。刘勰说：“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凌先有作品毫无大话、空话、官话和矫揉造作之状，“委婉含蓄，难以情测”，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和阅读期待；其次表现为浏亮晓白，像刘勰主张的“刚健既实，辉光乃新”一样为文苑增添了一声水韵与凤鸣，像唐诗一样朴实无华朗朗上口，像久违了的有如刘白羽《长江三峡》、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那样的语势语境而亲切感人；再次表现为磁性般的音乐感和吸引力。陆机“缘情说”有一句精辟论述：“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这既是“重想象”的体现，也是“晓声色”的玄机，更是水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真实写照。而凌先有竟将此发挥得淋漓尽致，从那如水般时而润物于无声、时而潺潺似有声的叙述中，不露声色地传达着一个情趣和意向，同时读者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一种磁性般的感召与启迪。真乃大美不言、大音希声尔尔。
有了以上四个基本特征，大水之象的文学性和审美价值就趋于丰满和完善，必将在色彩纷呈的新时期文坛争得一席之地。我衷心祝愿凌先有先生，衷心祝愿大水之象这枝奇葩愈开愈鲜艳芳华，衷心祝愿华夏水文化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原载《中国水利报》，后收录于多部文丛，并在各大网站广为流传）
梦萌，工程师，高级政工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爱河》《悲喜娱乐城》《倾城》《金喽啰》《新部落》，中短篇小说集《绿太阳》《和谐的比例》，长篇纪实文学《水经泽被》，文论集《论梦萌与梦萌论》，散文集《随意即风景》《多梦人生》《真情最好》，报告文学集多部。小说《爱河》在省台长篇连播，散文散见于《散文》《中华散文》《读者》等各类报刊，有的作品介绍到国外。曾获各类文学大奖10余项。
责任编辑：韩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