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虽去音容宛在——献给亲爱的姐姐

2024-07-10 | 来源:本网 作者:王志振
  作者简介:王志振,男,大学学历,中学高级职称。西安市优秀教师、优秀共产党员。灞桥区红旗街道穆匠王村人。微信昵称:天高云淡。
  故人虽去
  音容宛在
  ——献给亲爱的姐姐
  王志振
  序
  我是西安灞桥红旗街办穆将王村人。姊妹六个,上有三个哥哥,二位姐姐。方言道:“哥大十岁小老子”,我亦认为,大姐长我11岁,母亲在世双目失明,自己的拆拆洗洗,缝缝补补,抱着游玩……都是她做。因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尊爱的她,既是一母同胞的棒姐姐,又是亲昵可爱的好母亲。因而,在阴阳两隔四个春秋昼昼夜夜的日子里,那爽朗的笑声,慈祥的面容,总荡漾在我的耳畔,常浮现在我的眼帘……
  一
  家中千金
  欢乐童年
  大姐童年时期的生活是非常幸福的。因在众多堂姊妹中,独女无二,是爷奶,父母,叔婶,哥哥的掌上明珠。她,身材中等,长得俊秀。头发乌黑,自来卷型,眉毛浓浓,眼皮双重,目光炯炯,脸蛋粉红,尤其笑时,深深酒窝,如花可爱,说话爽快,悦耳动听。走起路来,端庄潇洒,若遇乡党,亲切热情。听母亲说,长辈兄嫂对她非常疼爱。谁有好吃的,总要留着。解放前,父亲在外做生意,叔父在西安城卖菜,大哥当学徒回来,都不忘带些好吃,好玩,身上戴的。即使扯了二尺红头绳,也喜欢得合不拢嘴,赶紧扎上,欢蹦喜跳,走东家,窜西户,在人面前,炫耀个没完……
  二
  母眼失明
  弱肩挑担
  不幸的是在我五岁时,刚从陕西师院毕业,仅在青海西宁中学,任教不几个月的二哥,骤然离世。噩耗传来,本患有眼疾的母亲,更是心如刀绞。整日难难过过,哭哭啼啼。嚎啕的悲声,惊动了四邻,姨姨婶婶,数次规劝,可最终,还是导致了双目的彻底失明……
  往后的日子如何过,我怎样长大,一家的穿戴咋办呀?好在大姐心灵手巧,平时常跟婶娘,大嫂学干针线活。从此,深感责任重大,虚心请教,一件衣服,拆了缝,缝了拆,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出半年时间,就能独当一面,使我们全家老老小小,过忙罢会,渡春节,见乡党,走亲戚,都穿上了合适得体,人见人夸的新鞋和新衣服;出嫁后,回娘家,常将布料定身裁好拿回去,除参加生产队劳动,做完繁重的家务外,在农业社没活,在雨雪天,在那熟悉的窑门前,在温馨的冬阳下,在黑烟袅袅暗黄的油灯前,在15支灯泡的光亮中,一针一线,缝衣服,錐鞋帮,纳袜垫……有时太累,迷糊打盹,手指划破,鲜血直流,随即放在口中,吮完流出的血液,拿块碎布,或纸片,包裹后用线扎好,忍着疼痛,趁头脑清醒,又继续缝做,完成任务后,不远二三十里(家住洪庆),借辆自行车,顶风冒寒,不畏炎热,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辛苦奔波,送到家里。保证了老老小小,按季换衣,穿上鞋袜,以免受热挨冻……是啊,每每想起大姐对我们家族的贡献,无论已故亲人,还是健在的我和侄儿们,每每提起,无不感激涕零,热泪盈眶……
  三
  育我成长
  铭记心间
  童年的我调皮贪玩。春天,上树折槐花,钩香椿,捋榆钱,摘桑椹,吃酸杏,啃硬桃,……;夏天,逮金爬牛,用线绳绑在腿上,像放“风筝″,如飞机嗡嗡鸣叫寻乐趣;捉蜒蜻,掏鸟蛋,挖长虫(蛇)穴,捅马蜂窝;平坦大道不走,光想爬墙,上高坎,走草丛;下雨,光着脚丫专踩水,黄泥点子,溅在身上,荡在脸面全不顾,咋玩着美咋来;在浐河,专用黄淤泥将全身上下涂个遍,只露出了一双调皮的小眼睛,小伙伴之间对着看,哈哈大笑耸云天……由于这些刺激的游戏,像磁石,不耍都不行;如美酒,不喝均不过瘾!玩的过程,哪管衣服划破,身上受伤,哪顾眼睛被惹怒的野马蜂蛰成大鸡蛋……可在回家的路上,总像个“贼娃子”“胆颤心惊”“七上八下“总怕受到大人的训斥,甚至耳刮子上脸。有时躲不过父亲的眼睛,当“呯”的一声,耳朵轰鸣,脸蛋打红,眼泪奔涌……总是亲爱的姐姐护着,拉着痛哭流涕地我,来到一旁,边给我擦眼泪,边抚摸着头,温情地教导说,玩时要注意,不要划破衣服,伤着自己。并赶忙从隔壁借来红药水,涂在伤口,或用手指蘸点菜油,敷在被蜂蜇胀的眼睛上,用嘴轻轻地吹两三囗热气,减轻疼痛,并再三叮咛不要见水;接着又取来针线,细心补好衣服给我穿上……这情,这景永远镌刻在我的心里……
  二.三岁的我,性子野,总想出门玩。由于母亲眼睛看不见没法陪伴,总是姐姐,或抱或牵着小手,走东家,去西邻,与她的同龄姐妹们一块,在空旷原野,浐河之畔,纺织城等,哪里热闹,哪里有庙会,唱大戏,耍把戏,哪里就有她带我去玩,去逛的身影;言及于此,姐姐因我而被“挨揍"的趣事,生前见我,几乎每次都高兴提起:初夏的一天,晴朗无云,听说与我村仅一浐河之隔的田家湾村,西安易俗社演大戏,在那个文化娱乐生活极为贫乏的年代,面对这样的好事,时值十四.五岁激情难抑的姐姐,硬是有违父母之命,倔强地抱着我,欢快地去约门中,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姑(辞世数年),也领着她比我大五岁的弟弟一同前往。谁料,去时,河水很浅,大小色泽不一的鹅卵石,成群结队的各种鱼儿,黑色的一伙伙蝌蚪,翩舞于水面的一只只蜉蝣等都在高兴热情地与我们打着招呼。可哪知,刚看完戏,老天的脸说变就变。刹时,狂风大作,鸡飞狗叫,树摇枝落,衰叶纷飞……一行四人,向着浐河,脚步加快,不一会,大雨点子,密密垂落,顺着头发流了下来,顿时成了“落汤鸡",衣服湿透,粘在身上……清楚地记着,姐姐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温热地胸腑贴着我的脸,护着我的头,哄着嘤嘤啼哭的我说,别怕有姐呢!当好不容易来到河边,只见水已涨,色已黄,呼啸的波浪,已淹没了膝盖。此时,茫茫河滩,空旷原野,偌大天地,只有我们孤立无援的四个弱者,怎么办?姑姑和姐姐毅然决定,铿锵有力,异口同声道“过!″,就这样,铁一样的姑娘,各自抱着患难与共的弟弟,硬是抢着渡过了洪水滔滔的浐河,接着,又冒飘泼的大雨,强忍恶风的肆疟,踩着泥泞的土路,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本来,早为我们心急焚的大人们,应皆大欢喜,可严爱有加的父亲,却当着姐姐的面,径直甩了两个耳光,大声训斥道:“你就不怕洪水把你们吹走淹死了!”……是啊,往事如昨,虽隔多年,可亲爱的姐姐疼我爱我抱我看的那场“三滴血"的秦腔大戏,宁愿忍受父亲挨揍的童年趣事,却永远镌刻在了我的心灵里!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瓜菜代"生活是非常艰苦的,时值长身体的我,如今的印象是“肚子总是饿的!”为了全家人能有啥填肚子,当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荠菜,白蒿,地苜蓿,水芹菜等,相继冒出地面时,姐姐总要抓住这个好机会,一手挎着竹笼,里面放着小铁铲,一手牵着我,在春风的吹拂下,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同我连说带笑,来到一望无垠碧绿的麦田,潺潺流水的河渠畔,起伏不平的坡坎间,寻找野菜。当日已偏西,挑满了一大筐,人世间,我们这对最亲爱的大姐姐和小弟弟,又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唱着胜利的凯歌,兴高采烈地欢步在回家的土路上……是啊,当全家老老小小吃着用荠菜包的水饺,喝着包谷糁熬的稀饭,就着滚水煮过放点蒜泥的地苜蓿小菜,狼吞虎咽着用白蒿添点面粉蒸出放点辣子的麦饭,“吃饭不忘挖菜人”,又有谁不夸,这是大姐,还有我这个“小布点"的功劳呢!
  如今我喜欢吼秦腔,深受姐姐的熏陶。在我的印象里,谁家过红白事,邻村,纺织城,无论是自乐班,还是剧团演出,姐姐领着我几乎每场必到。而以上抱我看戏“挨揍”的典型事例,则是最好的说明。姐姐还使我爱好上了唱歌。明净的夏夜,在门外,在生产队平坦的打麦场上乘凉,当欣赏着皎洁的月光,仰望着繁星的闪烁,沐浴着夜风的吹拂,聆听着蟋蟀的歌唱,我们这些小布点,也随着姐姐们一起,哼唱起了至今仍回荡在耳畔的《一条大河》《二小放牛郎》等委婉动听的歌曲!客观说,如今自己不时在k0,全民抖音以及不同的场合,登台亮相,受到观众的点赞,赢得亲们的掌声……难忘,美好童年与大姐疼我爱我陪伴我共同陶冶文艺的乐趣,激发我至今爱吼秦腔,喜唱歌曲又是多么地密不可分啊!
  四
  工作积极
  人人称赞
  由于大姐聪敏伶俐,在村上众多的姑娘们中,表现突出,曾被推荐参加区上“医疗护士班”学习,结业后,先后在湾子等村卫生所工作。她说,无论接生,注射,取药,从无有过任何差错。如今,熟悉的人提起,无不对她赞不绝口!后来,又服从分安排,回到村里。无论干什么活,还是在村上托儿所当阿姨,均受到村干部和乡党们的一致赞扬!
  总之,大姐姑娘时期的生活,虽苦点劳累些,可精神上是愉快的,心情是高兴的,天天象欢乐的鸟儿,在家乡这块喜欢的热土上,自由自在地飞翔着!
  五
  战胜厄运
  由苦变甜
  “女大必嫁”。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姐姐出嫁到当时的洪庆公社xxx村。上有公婆,生有两儿两女。虽然,生活拮据,可夫妻同心,勤劳吃苦,尊上爱下,阖家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令人羡慕!
  可“好事里有孬事”。随着“包产到户"农村政策的对外开放,姐夫手里有了钱,却移情他人,硬是逼着姐姐离了婚。当时的窘况是,已步中年的姐姐,上有七十多岁的婆婆要瞻养,下有四个孩子要抚育,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一度曾产生过“破罐破摔”以死了结的念头。但转而又想“天无绝人之路"!坚信,只要艰苦奋斗,“苦难的严冬必定过去,明媚的春天终会来临!”而正是在这种正能量精神的支撑下,铁骨铮铮的姐姐,刚强不屈的姐姐,勤劳能干的姐姐,终于战胜了失落感,历度春秋,数载奋斗,无论酷暑,还是严寒,披星戴月,在责任田劳作,在砖厂上班,并掏空挤时,蒸包子卖小吃,朔风刺骨,雪花飘飘,摆地摊卖杂货……这些,均为我亲眼所见的事实,至今仍不时荡漾在我的脑海中……
  “天道酬勤”家境巨变。如今,儿女早已成家,四代同堂,儿女孝顺,生日热闹!高兴的是,姐姐生前,一直享受着政府的困难补助。需要说明的是,无论葬埋,还是三年,唱大戏,摆宴席,乡党亲戚,前来祭奠者,络绎不绝!且异口同夸,姐姐真是一个贤妻良母,上敬公婆,下爱子孙,实,功不可没的女强人!!!
  六
  光辉形象
  世代相传
  亲爱的朋友,正因我有这样一个心地良善,对我如同慈母,为了儿女,决不改嫁,终以顽强毅力,钢铁意志,努力拼博,精心打造了一个令方圆数里,刮目相看的美满大家庭;同时,每当想起年年过春节,甜蜜饱享外㽒外孙们提着礼品,前来探望我们全家欢聚一堂的热闹场景……这,又怎能不激起我,虽高温难耐,可也要欣然命笔,倾吐肺腑之言,以敬献给我平凡而伟大的姐姐!
  歇笔此刻,面对潺潺灞河水,东眺巍巍洪庆山下大姐的安息之地,我深情鞠躬,向她说句悄悄话,亲爱的姐姐,您就放心地安息吧!胞弟我一定会和咱们的孩子常来常往!我的心里,一定会永远想着您的!
  龙年夏日
  于灞水之畔

责任编辑: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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