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慈母

2023-05-14 | 来源:本网 作者:彭英杰
       娘,生我养我的母亲。     
  在我的记忆里,娘,中等个,身板挺,长着又大又亮的眼睛象舅舅。她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可涚是旧社会与新社会衔接时最后一批小脚妇人。那时,女人裹脚把自己秀成小脚女人,就象现在女孩作眉涂唇一样追求的是时髦,娘可能就是那时求美求真的人。她脚虽小,但走起路来又快又轻,脚虽小,但本事可真不小,似乎在她没有不会干的事。比如,下地帮助父亲干活,下种锄草,割麦收麦,她啥活都会干,从种粮收粮到磨成面粉做成啥吃的,她全套啥都会干,给我家打下的粮食吃不完。穿衣,也不例外,从种棉摘棉到防线制布,再到做成衣服鞋帽,她都会干,而且做得是上乘的;她制布放线作绽在村头大街上能摆二三十米长,还带有彩色条纹,以及染的布能搭满街上,简直就是村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在哪时纯粹的农耕很少很少有工业农加工的旧中国时代,农民的吃穿住行全靠自己成全生活,农村人没有这“两下子“是生活不下去的。我的娘却是这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村里人对此很羡慕,我们儿女都是穿着她种的棉制的布做的衣裳长大的。每年秋冬,娘酱淹的一罐罐芥菜,够我们全家吃一冬,用芥末调拌,就着玉米糁子可好吃了。家里吃的醋也是娘亲手做的,从磨粮拌料下曲发酵到上缸过滤淋醋出品,都是由她一手操作,而且做的醋深酱色好看好吃好香。村里好多人都是跟着她学做醋。娘把这一手传给了我二嫂,二嫂做的醋和娘做的醋一样,色好味好吃得香。娘走了,我又吃着我二嫂做的酷,一吃二嫂做的醋,就想娘。我从小,娘教我扦面条发面揉面蒸馍,我会了;娘教我油泼辣子作汤炒菜淹菜我都会了。娘病了,我给她做的油泼辣子面,面薄面筋汤浓汤香,娘吃着说,你还行。
  在我的眼里,娘是个啥活都能干的人,没有难不住她的事。在那时,不论是公家的事,还是家里的事,有个流行的词叫“自力更生”。我们国家从解放初期的一穷二白到啥都自己制作出了,啥都有了,靠的是人民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出来的。在我们家里,娘就是“自力更生”的人。按现代人的说法,说娘是个全才人全能人也不过份。现在社会发展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工业化生产了,啥都由社会提供,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如果把现在的我移换到娘那时的社会生活环境中去,我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娘不识字,但却很有文化,做事处事为人做人都是那样到位。我从小记得,不说过年过节,平时只要娘做的好吃的,总要叫我们儿女端上给邻居老人送去;村里人有个啥活请她帮忙她都去。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全国遭大旱灾,粮食紧张得要命,我放学回家,肚子饿得呱呱叫,娘从屋梁上挂的笼子里拿出馍馍,让我和同来家里的娃娃吃,大灾三年我没有饿肚子。家里来了要饭的叫花子,娘都要给碗饭给个馍。谁家粮食吃得接不上茬儿了,她都给借。她好像一辈子没欠过别人什么的。过年娃娃们来了拜年,她都要给个5分一毛二毛的押岁钱。我从娘做的许多事上感到,娘虽不识字,但不等于没文化,她是个很有一定文化的人,那叫人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良心素养“。《中华词典》对“文化"二字的解释是:指社会发展到较高阶段表现出来的状态,即人类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娘就是“二者“有为的人。
  娘就是这样的人,她很坚强,她啥事都要自己挺着干,从不愿靠别人,那怕是自己的儿女也不愿张口。娘从我十几岁时就患有慢性气管炎病,每年冬季发作,村上医生给治,特别历害了都是我们儿女逼着她去县医院或是我大姐和姐夫工作的西安陆军四医大附属二院(今唐都医院)住院治疗;那里住院有亲人照顾,住院方便治得好,还有补助花钱少,她都多次不愿去,说到哪儿去,都要麻烦人。
  我不足二十岁报名应征当兵,娘很支持高兴。我离家走时,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从兜里掏出我在公社工作时积攒下的两百元钱硬要交给她,我说,当兵了,啥都国家管,我拿着没用;娘说,你还没媳妇,你留着,有用。娘走时,我还是个当兵不到四年的战士,我接到电报,连夜赶车,火车上人多得水泄不通,我一直是站着两天一夜赶回家的,我爬到娘的棺材上哭着叫着:"娘,不孝儿回来了,你醒来看看,你还没享儿的福呢!“娘,还是闭着她的眼。
  娘离开我们已四十四年了,回想起这些至今难忘。我从娘身上看到了还是“自力更生"好,总感到娘活着多好。心想,假如那一天,帝国主义的仗打来了,封锁了吃的穿的用的;“非典“.冠状病毒疫情什么的天灾人祸来了,粮食吃的衣服穿的断供了,超市货架上的东西被抢空了一一
  “有娘在,我们还愁啥呢……”
  (2020庚子年春月/彭英杰于珠海)

责任编辑: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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